猫子荔枝

I don't know if you ride or die

天亮之前》

沉睡 / 梦魇 / 觉醒
   
   
  
瑾以纪念逝去的七年青春:
   
   
   
————你有没有想过 你会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然后认清楚那种余生都不会有他的感觉 究竟是释怀 还是不甘心
  
  
  
"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可能有些事 有些感觉 都不太真切了 或者可能连回忆都在欺骗我自己 我们不仅仅是简单的错过 是命中注定"
  
  
  
余景殊看着落笔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几行字 倏然泪下 她抬起头 努力想控制住眼泪 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涌上了头 热度将她的两行泪烧到滚烫 她闭上眼睛 她想 她再也不会为了那个叫做沈平安的男生哭了 她会忘了他 她会往前走……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 余景殊胡乱抹去泪水 放平心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照了一下书桌上的镜子 整理好表情才缓缓打开门
  
  
  
"景殊 你收到短信了吗?"
  
  
  
"洱海?” 余景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问道 “你记不记得 我说我最向往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西藏?你记不记得我喋喋不休地给你讲三叔的关于盗墓的故事?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讲的藏地密码?你记不记得——"
  
  
  
费洱海打断了她奇怪的话 “景殊?!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在问你投的那些简历有没有收到回信——" 很多话还没有说出口 他便听到余景殊干净利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是那种鼓足了勇气 没有一丝丝犹豫的声音
   
   
   
"我想我可能要去西藏了!"
    
   
   
"西、西藏?!什么时候?现在?!"
  
   
  
"是的 去看看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一直在幻想中度过的 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余景殊的声音变得有些轻 轻到让站在他面前的费洱海以为 眼前的这个人 除了一副皮囊 剩下的全部的全部 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踏上了去往神秘西藏的征途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让人忽的难以接受 费洱海看着余景殊微红的鼻尖 还是又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确定吗?我陪你去吧 在时间来得及之前 我陪你吧"
  
   
  
"嗯!我确定!不过是我自己去 我打算在那里居住一段时间 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余景殊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突然就失去了往日鲜艳的神色 在自己面前呆滞了几秒过后 又恍惚地转身离去 直到听到他卧室的门传来扣上的声音 余景殊才像是惊醒过来 也关了门 无力地靠在门上哭了
 
 
 
这座城市她前前后后呆了22年 这个家她从她住进来就没有搬出去过 他们奇怪的一家三口在这里留下了最真的回忆 可是她却呆不下去了 因为一个更奇怪的人
  
  
  
绿皮火车颠啊颠 把余景殊往日所有憧憬的浪漫情怀都丢弃在了沿途的城市和田野里 那些互相亏欠过的青春和往事 都飘散在六月底躁动不安的空气里 全新的生活 没有沈平安 也没有费洱海
  
  
  
余景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 低头在日记本的扉页落下一行字 看着那一行字 余景生笑了 如果费洱海在她的对面坐着 一定会说她刚才的那个笑 像是回到初三毕业那年的时光 看不到一点点多余的悲伤
  
   
  
"帮我照顾好自己 祝你能幸福" 费洱海按下发送键 思绪也飘回到许久以前的岁月 在孤儿院后院的那片草地上 他们遇见的那年 现在想来 好像也是六月底
  
  
  
在那个不算很大的小小乐园里 费洱海遇见了他生命中全新的光 有点黯淡 甚至可以用阴天的太阳来比拟 可是费洱海就是想躲藏在那隐忍晦涩又黯淡的阳光下 互相取暖
  
  
  
可是 费洱海不知道的是 他们并不适合互相取暖 在后来所有的漫长的岁月里 只有余景生在独自生长 他好像忽略了 阴天的太阳 也是太阳
   
   
  
费洱海曾经也质问过自己 如果知道后来的情节 如果猜觉了故事的走向 当时的他 还会不会恳求叔叔把她带回家
  
   
  
"我叫余丢丢!
  
   
  
丢是被丢弃在消防局门口的丢!
   
   
  
是丢弃的丢——"
   
   
  
"余阳!"费泰安吼了回去 把余阳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淹没 当时十六七岁的他 似乎并不擅长处理这件棘手的事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要如何独自带大两个倔强的小孩
  
   
  
"可她就是把我丢弃了啊
   
   
  
她就是把我丢在了消防局的门口"
   
   
  
很难想象 这句话 从自一个六岁的女孩 费泰安低头看着余阳小小的脑袋仰着 眼睛里全是充满委屈的倔强 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回头看了看探在门口的小脑袋 同样是委屈 生分和害怕 费泰安无力地闭上眼睛 在余阳面前缓缓蹲下来 "阳阳知道张爱玲吗?张爱玲阿姨说 你要相信 在这个世界上 总有人爱你……"
   
   
  
费洱海跑进来扑进泰安的怀里 "叔叔 带余阳一起走吧 带余阳一起吧叔叔 你就带上余阳一起走吧 带上余阳吧……"
  
   
   
泰安伸手把费洱海搂紧怀里紧紧地抱着 他小脑袋也紧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泰安的眼神平淡如静水 他看着面前的余阳 继续开口道 "而那个人 就是我……"
   
  
  
"如果你不喜欢我 但你也不喜欢你的过去 可是如果你想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余生 我不认为和我们在一起 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费洱海甚至能记起当时全部的画面 从住进孤儿院的第一天起 一直坐在门口闷闷不乐的余阳 就成了他一厢情愿的朋友 他甚至记得孤儿院阿妈安排他俩进入新班级时候的自我介绍 他坐在最后一排 看着随后进来的余景生在讲台上 同样倔强地介绍着自己 "我叫余丢丢 被妈妈弄丢在了消防局的门口……"
   
   
  
一个星期后 费洱海再也没有从余景生的话里听到过"妈妈"两个字 攒了太多失望了 孤儿院的孩子 没有一个是被亲妈带走的……
  
   
  
从此 有余景生的地方 总有费洱海出现 他们在叔叔费泰安的庇佑下 一年年茁壮成长 终于长成了他们梦想中的大人 却没有办法成为对方的彼此
  
   
  
究竟是余景生放过了费洱海 还是沈平安放过了余景生 在这月台一别中 答案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费洱海也没有像故事情节里描写的那么悲伤 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 静谧的 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总要互相亏欠 才能刻骨铭心……
  
  
  
余景生在火车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个梦很长很长 长到让她觉着时间都偷偷溜走了好几年
  
  
  
沈平安就在操场边的树荫下一直坐着 面前人来人往 踢毽子和打羽毛球的欢笑声一直不间断地传过来 偶尔也传来远处跳大绳的欢呼声 他的目光一直穿梭在操场的各个角落 连他自己都数不记得自己是看了多少遍操场入口的大门了
  
   
  
"来?"
  
  
  
他就拿着树枝一遍遍地在地上划着这一个字 沟壑越划越深 越划越宽 让那个"来"字渐渐变得不成形
  
   
   
整整一节课 他一直坐着 在那里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重复着看向操场入口的大门 直到下课铃响起 沈平安才扔掉手里的树枝 捡起飘零在四周边的柳叶 在那个字前面摆了一个字
  
  
  
——"不" 然后拍掉裤子上的土走了
  
  
  
他走的时候 甚至也没回头看到那个被风吹乱的字 早已随着他的脚步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丑的难以辨认的一个"来"字 清晰的留在原地……
  
  
  
醒来之后 余景殊抱着日记本 只想大哭一场 然后大声的宣布青春这场盛大的雨季 从此不再 可是她又想起之前对自己的承诺 以后再也不会为了他流泪
  
     
  
他们两人一开始就错过了 终究是错过了
  
   
   
即使是在梦里 所有人依旧在提醒余景殊 那些回不去的时光里的人 终究是错过了
  
  
  
余景殊把脑袋靠在窗户上 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 允许资金自己最后一次放空自己 最后一次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或者难过或者开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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